深夜的風掃落枝椏上脆弱的枯葉,頂樓的窗被厚重的布簾遮擋妥當,在有著簡易實驗台的房間內,一盞白光檯燈照亮桌上散亂的新聞資料和筆記型電腦。

克莉絲汀失蹤已經快要一年了,薩莫林的桌上擺著這些日子以來搜集的協尋啟事,這幾個月倫敦記錄在案的學生失蹤案至少有三件,多數是科學研究生,失蹤的人當中有不少年輕學子與他的姊姊年紀相仿,全都只有二十幾歲,攻讀的都是生物科技;他原以為只是單純的綁架案,可是家裡沒有收到任何贖金的要脅,如果這些人失蹤的原因相同的話,更像是為了某種與研究相關的利益遭人滅口。

但克莉絲汀是沒有主見的懦夫,沒有道理為任何冒險出意外,她到哪去了?薩莫林扔下筆瞪視北林肯郡的剪報,那低劣又沒水準的老農民讓他的腦門隱隱作痛。

克莉絲汀早就死了。

半年前他在跟父母爭論時殘酷地做下定論,試圖阻止父親繼續浪費金錢尋找克莉絲汀,這是他第一次直接頂撞父親,他與父親長年積累的對立爆發後,母親在過完年時傷心的告訴他,他們決定讓他在新的學期就讀遠方的寄宿學院。

在這種時候趕我出門?克莉絲汀的失蹤才剛有點頭緒,要是在這裡停下,以後還找得回來嗎?

他起身在凌亂的資料間來回踱步,一陣沉悶的敲門聲打斷他的思緒。

「是我,我可以進去嗎?」溫柔婉約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門把被輕輕轉開。

「媽、」薩莫林伸手遮擋他的調查資料,他的母親被父親嚴格管教,要求她不能直接打開家裡任何書房的門,避免打擾研究,況且現在是深夜,他訝異於母親有別以往的舉止。

「別擔心,我知道你在做什麼。」她輕手輕腳地將門闔上,手裡拿著一本印有百合徽章的精裝記事本。

「我們看過你的調查了,有些重要的事得讓你知道。」她低著頭神色緊張,小心翼翼觀察兒子的表情,而薩莫林只是呆立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本是克莉絲汀的研究日誌,我在裡面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她翻開去年六月的資料。

噬血毒蛋白對生物而言是劇毒,卻是血族擁有遠比人類強大力量的其中一項秘密,如果能控制住它的毒性,或許能為人類帶來不可思議的奇效。

「這是她的研究日誌?她居然在研究這個?」血族最後活躍於19世紀末,當時他們其中一派主張與人類和平共存的組織解體後逐漸退出歷史的舞台,留下的文獻太少,現在只有少數機關還在研究血族。

「剛開始我覺得這只是她另類的小興趣,可是你的父親,在聽我說了這件事後,告訴我他年輕時樞秘院給他的邀請函不見了。」

「她人躲在樞秘院?」薩莫林的語調刻薄,他這些日子花了多少時間在幹蠢事。

「我不知道,父親已經給樞機寄過信了,他們說沒有像克莉絲汀這樣的院士。」

「胡扯。」